2010年1月21日星期四

最美的拥抱。。。。

 

安忠弟兄现在在新加坡,跟媳妇和孙一起,等媳妇完成合约就会来美国,祝福他一家


   在所有的病人当中,最令我放心上路的,就是凯珠姐妹。她是我恩典诗班的学生,是圣光堂的练姐妹,介绍他们夫妇来合唱团的,我还记得,我第一次看到她,就跟我先生说,这位姐妹可能有病。。。可是看她精神一切都很好,就没有追问。。。

   有一段日子,他夫妇俩没有来上课,后来她的先生告诉我,她已经是末期的癌症病人,因为一直有分泌物流出,所以就好像拉肚子一样,非常辛苦,而且不能坐着,要用双手的手肘撑着身体,不然就扒着。新加坡的医生说,已经不能做任何的医治,回家等时间吧! 她的先生安忠弟兄,是个退休老师,他们有三个非常杰出又孝顺的孩子,可是两个在美国,一个在香港。几年前,安忠弟兄出了意外,所以有一边的脚,走路会一拐一拐,想想看这样怎么照顾凯珠?

   他们的孩子轮着飞回来来看妈妈。我联络狮子会的临终医疗人员,上门帮他们安排,病人的床、轮椅、吊点滴的仪器,然后我负责煮食物给病人。凯珠姐妹很喜欢唱歌,有一天,我们在他们的家做了一个崇拜,我们唱诗歌、祷告,然后凯珠姐妹忍不住放声大哭,身体的痛苦、内心的煎熬,我们大家一起在上帝的面前哭泣。。。她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坐着,最后我撑开我的大腿,用我的大腿托住她的身体,不让她的屁股碰到任何东西,用双手像抱婴孩一样抱着她。。。。我的先生不断的弹着琴,我一直唱着诗歌,摸着她的头发、她的脸、轻轻的拍她入睡。就这样,她在我怀中睡了一个小时,难得的一个小时。我忘记什么叫“手酸”,更不觉得辛苦,只是觉得如果告别的仪式是这样,那会是最美。。。。

     那一次的主里祷告,她完全释放,完全能够接受、预备进入另一个世界去。然后过了几天,她开始呼吸困难,通过狮子会的医生,我们送她到新的中央医院。因为是新的,所以很舒服,环境很好。星期五那天,教会的会友来和她道别,大家围着她唱诗祷告。第二天星期六早上,医生说就这几个小时,她就会离开。我在她身边一直唱歌,让她入睡,我知道她这一睡就不会再醒了。我给她抹了脸,梳了头,就摸着她的脸,拉着她的手,唱了7、8个小时,不让她觉得害怕,不让她觉得孤单。安忠弟兄在她脸上亲了又亲,亲了又亲,告别陪他走了三十几年的老伴。。。。

      凯珠姐妹在下午5点钟,完全停止心跳,我和先生没有出席丧礼,原因她是圣光堂的会友,就由她的牧师主持。另外,我不想每一个人都来给我称许,然后,我要向人们重复述说,我们抗癌的过程。。。。得到安忠弟兄的谅解,第二天,就和家人到金马仑去休息了。一路上我一直在听陈昇的风筝,我看到大自然的美丽,车里的两个小孩,一直不停的有说有笑,我家婆的打鼾声不时让我们发笑。。。如果不是这几年来,我学会了抱病人,我不会体会我有多幸福,谢谢我服侍过的病人,是他们让我越来越美丽,心越来越宽。。。


我的sayang带我到金马仑休息

新加坡到新山

  



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   新山中央医院

         当你了解医院的收费,你就会明白病人的无奈,很多时候难过不止因为死亡,套句张拔川校长的话,最后是钱也花光,人也没有!

     锦,生前是一名钢琴老师,她原来是因为结婚后,跟先生沟通上有很大的分歧,找我先生辅导。我先生是牧师,虽然我们不是她的主任牧师,她的丈夫也不是基督徒,但是我先生还是陪他们夫妇,一起在婚姻的路上相伴而行。在她怀孕第一胎时,她发现乳房有一个硬块,抽组织检查,证实是癌症。但是她坚决不动手术,要用自然的饮食疗法,自己医自己。我曾经劝她,也拜托我们的玉姐,去跟她说:动手术,保住生命!玉姐回来对我说:[晓君老师,很难,我什么话都说尽,她还是很固执,不听劝,我们两个康复者去了,衣服都脱给她看了,她还是不要动手术]我先生很生气,再三警告是会死人的,可是她就是不听。。。

     孩子平安出世,是个女娃。。。。有一天,我先生回来告诉我:[锦在马六甲的医院打化疗针,但是没有效,癌细胞扩散了,已经到肝脏,你可以不可以想个办法,帮帮忙。。。。看在她的女儿才三岁,想想办法好吗!?] 我心里莫名的悲哀,早知如此,何必呢?我去看她的时候,根本看不到肚脐眼,肚子涨的比竹篓还大!还是硬着头皮找玉姐。。。玉姐第一句话就说,[我们不会跟要死的人计较的!]玉姐不是诅咒,这是我们的经验,再也没有一个四年可以给她过。。。。

   玉姐叫了专门将病人,免费送到新加坡医院的车子,带她到新加坡一间很好的癌症中心检测。医生很有把握的对家人说:[百分之八十我可以医治你,你回家预备钱吧!]医生紧急将腹水抽出,然后开始打抗癌药,一支针—7钱新币!第一个礼拜两支!然后以后就每两个礼拜一支。你可以看到病人和家属,像羊一样的被宰杀,要多少,随医生开!可能外地的朋友没有概念,我们是住在马来西亚,一个大学生,刚出来才1500马币左右,新币是马币的2.4倍!后来还是玉姐,跟医生说,可以不可以减一些,医生介绍一间由7个,基督徒和天主教徒医生连开的癌症中心,那里同样的药,一支2钱新币!你可想而知,中间多少的佣金被抽掉!

   就这样打了半年,锦,没有什么药物副作用,也没有什么不良的状况,一切都很好。。。。但是我们都知道,短就半年,长就两年,医生只是以先进的药物,在延长她的生命,什么时候不打药,癌细胞一定会再发难。。。。这个期间,锦,卖了她自己赚钱买来的房子,跟父母借钱,父母亲也为她卖了地,先生到处借钱,因为看到药物有效,不舍得放弃不打针,到最后刷卡还医药费,纵使他以身无分文。当他们再也找不到可以借的对象时,只好问医生可以不可以帮忙。医生的建议是,你可以选比较便宜的药,或许到马来西亚看看,哪里的医院有这个药,回到马来西亚打。。。。锦很天真的将药名带回来,希望新山中央医院可以找到,但是中央医院的医生一口就决绝,她说:[有钱在新加坡打,就不用回来中央医院,我们只照顾贫穷的病人,更何况我们根本没有这些贵药!]

   在不得已的情况中,锦,只好换药,一开始还可以,后来就越来越不行,越来越糟糕,医院像拿她当白老鼠,一种一种药来试,最后发觉癌细胞已经上脑了。。。从可以走路到坐轮椅,从清醒到迷迷糊糊,然后在家中昏倒,被送入新加坡一家非常有名的医院,(当然价钱更有名!)医生说她药物导致内出血!

   我和我先生到新加坡医院看她,她已经不醒人事,我知道这样下去,不止人没有,医院结账时更可怕,我跟先生在她的床前祷告,然后我就在她耳边说:[朋友!你不可以不醒,因为这里很贵,医院也不让我进来照顾你,请你醒过来,我们回新山,那里才是我的地盘!我求求你!如果你在这里一直睡,连你老公和女儿一起卖了,都不够还医院啊!] 说也奇怪,她听到我的声音就一直抽筋。我们发动全教会的祷告,求主让她醒过来。感谢神!!!当天晚上她醒过来了!没有办法,我们又找玉姐帮忙,去求新山中央医院的癌症主任。医生开始是不肯的,因为没有床位,玉姐只好一再求她,她也看在我们这些义工,帮了医院那么多年,就给了我们一间4人的一号病房,而且用医院的专用救护车,把锦从新加坡载回来。。。。。这就是通常病人从新加坡,转回来新山中央医院的典型例子,我的陈徽崇老师也是这样,也是玉姐帮忙。。。

    广东话;[有头发,边个想做癞痢?]谁不知新加坡的药好,医生技术好,但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,没有钱?对不起,你“过主!”(广东话,另外找出路!)说实在,你再也找不到像新山中央医院这样的医院,专门接人家不要的病人的廉价医院!前几天在美国认识一位太太,她动心脏手术,说一共用了9万美金!(你换算马币就知道什么叫天价!)还好有保险。我妈妈的朋友,在新山私人医院问心脏手术要多少钱,医院说5万马币!后来到中央医院,4千解决!所以我跟先生说,如果有一天我也中癌症,不要紧张,买张飞机票,送我回新山医,宁愿将大半辈子辛苦存来的钱,好好养老也不要给医院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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